“結賬那一刻,當絕味鴨脖秒變絕命鴨脖時,你會選擇先質疑它的價格,還是他們門店的抓貨機制?”
01
2022年讓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們,很是無奈。
在低迷市場的映襯下,搖搖欲墜的業(yè)績走勢,更增添了幾分悲涼秋色。
這段時間,業(yè)內外都討論到一個話題,就是復蘇。
何時復蘇?2023年會不會是個復蘇之年?這個問題留給各位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們了。
不過,一家公司能不能復蘇,還得看自己。
最近,線下鹵味“老大哥”絕味食品,首當其沖帶來了鹵味行業(yè)洞察題材。
恰好就此討論下線下鹵味業(yè)態(tài)。
據絕味前幾天公開的業(yè)績預報顯示,預計2022年實現營收66億-68億,較上年同期增長0.78%-3.83%。
凈利潤方面,預計2022年歸屬于上市公司的凈利潤為2.2億-2.6億,和上年同期相比下降了73.49%-77.57%;扣非凈利潤為2.5億-2.9億,同比下降59.69%-65.25%。
這一通跳水,有跳水運動員的風采了。
看著這份有些離譜的業(yè)績,絕味表現的還是很淡定的。
雖然業(yè)績很尷尬,但畢竟是一家上市公司,體面還是要有的。
體質有沒有問題沒關系,首當其沖要先穩(wěn)住投資者的心。
疫情之年,肯定是疫情的問題。
“部分工廠暫停生產與營業(yè),對公司銷售收入及利潤造成一定影響。公司在疫情期間加大對加盟商的支持力度,導致銷售費用增加較大,原材料成本上漲,造成對毛利率的負面影響?!?/span>
疫情拉高了原材料價格,就算提前做準備,減少了庫存,多宣傳、多開店、多研發(fā)、多借款、漲價…一通操作后,絕味還是虧了。
畢竟做了十幾年鴨脖,這種解釋也很體面。
絕味食品公關部也延續(xù)著中庸的底色。
發(fā)了采訪提綱的郵件,對方說,按郵件時間先后回復。
排隊等待中。
以高標準著稱的絕味,上市五年后,遇到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業(yè)績潰敗。
如果說疫情的出現是場偶然,那么絕味的業(yè)績軌跡,更像是他們描繪“萬店”宏偉藍圖后的必然。
02
走到瓶頸期后,遲遲不能出成績,絕味只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努力。
通過絕味食品最近公布的業(yè)績預報,2022年的絕味過得并不好。
不增收,反降利。
在過去一年,絕味全年拋開營業(yè)成本開銷后,幾乎沒賣出幾根鴨脖。
錢都花到哪了?
通過絕味2022年半年報,便可看出幾絲端倪。
據絕味食品2022年半年報顯示,他們報告期內收入33.36億,較去年同期增加了6.11%;扣非凈利潤1.51億,同期減少了68.57%。
業(yè)績跳水在去年上旬就已經出現了。
報告期內,絕味食品的營業(yè)成本由去年同期的20.56億,上浮16.8%至24.01億。
絕味食品對此解釋,營業(yè)成本增加主要系原材料成本上漲。
翻譯翻譯,可以重新理解下:
鴨貨等原材料漲價了,營業(yè)成本半年就增加了4億。
按理說,像絕味這樣的頭部企業(yè),對市場環(huán)境判斷會更加精準,能更好的避開原材料上漲,提前做好準備。
絕味也是這么做的。
在絕味2020年財報中,即便銷售量出現輕度下降,為1.09%,但他們的鮮貨類庫存量還在增加,相較于2019年增加了13.89%。
證明從一開始,絕味對疫情環(huán)境預判還是偏向樂觀的,因此增加存貨,為新一年鴨脖大賣做準備。
到了2021年,絕味嗅到風險了,及時降低鮮貨類庫存,下降了12.74%。
就2022年半年報來看,即便絕味縮減了庫存,他們的原材料成本還是多了4億。
是絕味度市場判斷水平不行?還是鴨脖銷量太大了,臨時增加購入鴨貨原材料?
后來購入的高價鴨脖,帶來了4億的成本。
既然如此,增加的原材料售出鴨脖帶來的收入,都去哪里了?
這并不是絕味業(yè)績跳水的核心原因。
絕味的銷售費用為3.96億,相較于去年的2.15億,上漲了84.52%。
還有研發(fā)費用為1508.2萬元,同比增加了55%。
疫情強管制的時候,絕味逆勢出擊,光做廣告、研發(fā)就花了2億多。
還繼續(xù)開新店。
此時,絕味有14921家店,報告期內新增加了1207家店。
大筆支出,但利潤微薄,絕味負債累累。
2022年上旬,絕味的財務費用,也就是借款利息的支出,由去年的24.03萬增加到了807.9萬,增幅達3261.75%。
大規(guī)模開店、做廣告的絕味,負債同比增長,構成了一種虛假繁榮。
絕味在內耗。
總結幾個有趣的地方。
疫情就算增加了經營難度,在收入不好的時候,可以保守經營,待形勢扭轉,繼續(xù)描繪萬店宏偉藍圖,都不成問題。
絕味很著急。
即便疫情期間,也要逆勢出手,搞研發(fā)、開新店。
只能說明一點。
他們業(yè)務運轉本身就有問題。
03
疫情期間人人自危,其他幾家鹵味上市公司,同樣有點難。
據周黑鴨公布的2022年上半年業(yè)績報告顯示,營業(yè)收入11.82億,相對于去年同期的14.53億元,收入下降了18.7%。
與之對應的是,周黑鴨的母公司擁有人應占期內溢利為1837.7萬,相對于去年同期的2.3億,減少了92%。
不同于絕味的加盟模式,利用輕資產杠桿迅速完成萬店連鎖。周黑鴨屬于自營門店,所有門店統一管理。
去年上旬,他們的自營門店收入為5.8億,相較于去年同期的8.97億,減少了約35%。
線下門店不賺錢,以線下為主的公司,業(yè)績就比較差。
另外是煌上煌,據他們2022年業(yè)績預報,扣非凈利潤大約在200萬-1200萬,相較于去年同期的1.17億,縮水了98.3%-89.78%。
2022年上旬時,煌上煌的營業(yè)收入11.82億,相較于去年同期的14.07億,下降了約19%。
他們的歸母凈利潤,也由去年同期的1.5億,下降至7991.55萬。
近半的縮水幅度。
還有去年9月份上市的紫燕食品招股書提到,在2020年、2021年至2022年上旬,他們營收分別是26.13億、30.92億、2.34億。而2022年上旬的歸母凈利潤為9331.94萬,較去年同期下降了27.16%。
營收和凈利在2022年,都下降了。
他們發(fā)布的第三季度業(yè)績報告顯示,營業(yè)收入為11.05億,同比增加14.05%;歸母凈利潤為1.06億,同比減少21.4%。
連同絕味,會發(fā)現在2022年,線下鹵味行業(yè)的利潤整體走下坡路。
通過這三家公司的財報,看到最多的解釋是,受疫情影響導致收入下降。
疫情期間開一天,關一天,生意肯定不好,可以理解。
不過,你琢磨琢磨,四家頭部品牌受干擾程度這么深,是什么原因?
像絕味這樣,就算搞新品研發(fā)、開新店、漲價都于事無補。
短期像是疫情所為,長期來講,線下門店業(yè)態(tài)貌似走到了盡頭
04
在這一刻,市場都有一個心照不宣的共識。
業(yè)績下滑,就是疫情的錯。
疫情肯定有錯,這點毋庸置疑。
新腕(ID:bosandao)采訪到了鹵味品牌火號創(chuàng)始人黃山。
他表示,“其實在2020年和2021年,疫情管控的比較嚴格,倒沒有太大的影響,主要是2022年上海的那波疫情,一直到年底就比較艱難?!?/span>
在與鹵山川聯合創(chuàng)始人何會君交談時,對方也提到了當時疫情環(huán)境的嚴峻性。
“疫情前兩年其實還好,主要是去年一年會比較難?!?/span>
他們主要在天津開連鎖店,聊起去年疫情的遭遇,還是不住的嘆氣。
是很難。
“那會是靜態(tài)清零的末端,管控是比較偏激的,基本上每個月都要停半個月,這種情況持續(xù)了半年,對線下餐飲來說是比較難熬的,影響非常大?!?/span>
頻繁關店,央企方面針對不同地區(qū)給予一定的減房租舉措,
“也是杯水車薪吧,對企業(yè)造成的壓力,也分擔不了太多。”何會君說。
所以說,開新店不能拉高業(yè)績。
大家可以琢磨琢磨,絕味為什么要冒雨開一千多家加盟店呢?
資本市場估計不買賬。
門店關閉只是疫情嚴峻性的其中一個折射。
原材料也漲價了。
黃山告訴新腕,“從烏俄戰(zhàn)爭開始,原材料漲幅就非常大,2萬多的原料能漲到3萬多?!?/span>
原料上漲是綜合性因素導致的結果。
“國外疫情很嚴重,影響了生產力,貨源會減少。有限的貨源在運輸時,中國管控又非常嚴格。貨從海外運輸過來時,海運效率低了,進關前還需要停留一段時間,需要消毒殺菌。所有的倉儲費、銷售費用等等加起來,經營成本會直線上升?!?/span>
不是鴨脖貴。
是鴨脖產量少了,運輸成本貴,倉儲市場拉長,所以成本就上來了。
原材料上升,干擾到企業(yè)的利潤水平,就需要通過提價來對沖。
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,即便原材料價格上漲幅度讓創(chuàng)業(yè)者們叫苦不迭,大家仍然咬緊牙關,不漲價。
“不敢漲價,價格和之前一樣不變。最終結果是,利潤被一步步的剝奪,之前可能達到50%的毛利,現在可能只有30%多。毛利降幅都這么大,別提凈利潤了。”
其他品牌同樣表示,沒有提價。
消費者對鹵味漲價很敏感的。
在哪家買鴨脖不是買,不行就自己回家做。
拼多多上到處是鴨脖鹵味調料,總有一款適合你。
去年“年輕人不愛吃鴨脖”的話題,登上微博熱搜。
有網友在微博表示,“下班時,想吃鴨脖,騎車到常路過的鴨脖店,然后發(fā)現是7塊錢一根,漲價了,原來是5塊,后來是6塊。算了吧,感覺太貴了……”
有網友也解釋了年輕人不愛吃鴨脖的原因:
漲價、口感單一和衛(wèi)生問題。
消費者對鹵味價格很敏感。
絕味耐不住了。
去年,絕味食品在年初時將部分產品提價5%,年中再次漲價。
像是絕味的招牌鴨脖,半年內每斤漲價了4元,招牌鴨脖由原來的6元/個漲價到8元/個,漲幅達到30%,另有部分城市,連鴨舌都漲到178元/斤。
一個鴨舌7、8克,按8克計算,一斤能買個62個。
178一斤,每個就將近3塊錢。
就絕味精心培養(yǎng)店員的抓貨水平,要20,抓40。
稱完、包好了,你買不買。
不好意思說太貴了。
被刺一刀,下次不敢來了,怕又被按在稱上。
年輕人對鹵味價格表現出極高的敏感度,可以分兩方面看。
一方面是疫情原因。
去年一整年,裁員相關的新聞構成了疫情經歷的主基調,加上降薪等一系列負面影響,面對太大的不確定性因素,大家在消費方面有了更多克制。
年輕人可算學會攢錢了。
據央行存款類金融機構本外幣信貸資金及使用情況數據,截至2022年12月末,住戶存款為1212107.38億元,其中活期存款為388399.11億元,定期和其他存款為823708.27億元。
相較于2021年末,去年住戶活期存款增加了4.09萬億,定期存款增加了13.81萬億,合計存款增加了17.9萬億。
大家盡可能避免高消費項目。
把錢存起來,增加安全感。
看著消費者嚴謹的消費態(tài)度,消費品賺不到他們成長的學費了。
另一方面是產品問題。
與鹵味品牌創(chuàng)始人交流中,對方也說,“漲價了,消費者就換家買,反正鹵味都差不多?!?/span>
新腕曾在《鹵制品如何走出同質化泥沼?》一文中寫到過,鹵味本身是為了滿足休閑便利的生活,但鹵味原料無外乎雞、鴨、牛、豬等。
像是兔子這類小眾型品類,雖然受眾不多,但涉及飲食習慣,多數人都不太能接受。
就算大家吃膩了豬、牛、雞、鴨,還是不愿意吃沒吃過的動物。
鹵味產品更難做了。
絕味、周黑鴨們很焦慮,加大產品研發(fā)投入,像是龍蝦就是款新產品。
仍有消費者喊,太貴了。
“絕味一點點蝦尾就100+啊”……
不止是貴,還有“低消”要求。
之前在絕味買鴨脖,只想要15塊的,店員直接一大把裝進袋子稱,裝好后,30塊。
都裝好了,那就付錢吧。
原來自己不是孤獨的。
不少網友都有這樣的經歷,抓貨還要專門培訓。
果然是絕味業(yè)績的第一抓手啊。
像這種線下鹵味店,以社區(qū)周邊選址為主的業(yè)態(tài),消費者很容易沒有新鮮感,對鹵味品牌提出更高的要求。
強買強賣,產品還都差不多,換你你還去嗎。
除此之外,新腕注意到會有消費者自行購買鹵料在家鹵鴨脖。
當年大家走進絕味店里,只是要買個鴨脖。
既然那么貴,那就自己做,要不就換一家。
商業(yè)有三角模型,放在鹵味行業(yè),分別是優(yōu)質產品、高性價比的價格和品牌力。
模型的成功,意味著消費者對產品口感、價格和衛(wèi)生程度的認可。
能被消費者以行為“抵制”,還是絕味觸碰到了線下鹵味行業(yè)的底線了。
從上世紀80年代到線下,鹵味行業(yè)由路邊攤、小作坊,到全國連鎖品牌規(guī)模,說明消費者對鹵味還是很鐘愛的。
后疫情時代過去了,雖然鹵味行業(yè)受了打擊,不過,在疫情中能堅持下來且不漲價的品牌,顯然用實力證明了自己。
而絕味,在疫情中選擇了漲價,隨之而來的業(yè)績跳水,是消費者失望的表達。
絕味是倔強的。
如果線下門店品牌賣鴨脖有段位,
疫情期間,
像新銳品牌這類任由原材料漲價,開一天關一天,默默埋頭賣鹵味的,不漲價的,算一級;
像周黑鴨這類賣多賣少先這么往前走,也不增加成本,疫情期間賠賺都可以,算二級;
絕味這種,疫情也要抓緊開店、花2億打廣告、做研發(fā),沒人進店也要推新品,可謂是王者。
滿身倔強。
業(yè)績預告公布前期,絕味是否還記得那些年“萬千寵愛,有恃無恐”的時光?